[] [视频直击] 潘金莲复仇棋局中的致命三招

-->       历史如棋，人生如戏，棋局变化万端，戏场演绎纷呈。潘金莲既是历史人，又是戏中人，对其形象的解析，若总局限于荡妇淫娃，非被“盐汽水”喷死不可。多几个角度，或合情循理。

　　潘金莲曾经也是冰清玉洁的好女儿，譬如原先的那个“大户”想招惹她，她就百般不从，这才被报复，倒贴给了武大郎。

　　潘金莲曾经也是本本分分的好老婆，譬如在清河县时，那些浮浪子弟上门调戏她，如果武大郎不猥琐、不懦弱，能够雄起保护她，她一妇道人家何至于敢去“偷汉子”？再譬如搬家到阳谷县后，若武松能稍微讲究一下方式方法，不跟嫂子把关系闹僵，后来巧遇西门庆时，潘金莲该不会出现逆反心理，做出一系列有违伦常的事来。

　　似此星辰非昨夜，为谁风露立中宵？潘金莲为的是复仇，她在下一盘很大的棋。有人或许会问，那武松最后为何还要将她残忍地杀死？赵炎以为，答案只有一个，武松是个菜鸟，不懂棋，潘金莲也懒得跟他费唾沫星子，干脆就死收官，为这盘棋染一层悲壮色。

　　和许多刚入门的棋手一样，与高手过招，下错一步，则满盘皆输。潘金莲开局遭遇的全是高手，容不得她去长考十几步，乃至几十步，身为下贱，命如草芥，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。她落子如飞，有过犹豫，有过彷徨，但终于落子无悔。因为在她看来，这本是一场游戏一场梦而已，在王婆的勾兑下，跟西门庆玩玩偷情，哪怕出轨，也未必就是山穷水尽。

　　令她意外的是，王婆给她带来的是一个生死劫，要么弃子投降，要么继续厮杀，没有回头路可走。与之对弈的，既有当时的社会大环境，又有西门庆这个具体的人，都是超一流。此时的潘金莲，是孤独的、无助的，毫无优势可言，她预感到了情势的不妙。

　　一盘游戏的棋局，下到这个地步，赢面固然已经很小，全身而退更无可能，硬着头皮打这个生死劫，放弃武大郎，让这盘棋早早进入残局，就成为必然。

　　而潘金莲的复仇计划，也正是从这个残局开始的，峰回路转，起死回“生”。我们且来看这个残局。

　　西门庆的棋子很多，斩获更多。生意越做越大，关系网越织越厚，女人也越来越多。继室吴月娘、妓女李娇儿和卓丢儿、大家闺秀孟玉楼、丫鬟孙雪娥等，早已先于潘金莲抢占了有利星位，即便是后来的李瓶儿，一入棋局，也暗蓄了许多后着，譬如怀孕生子。

　　潘金莲的棋子则所剩无几，美貌、风骚加机智而已，仅此而已；斩获更少，排行第五。她必须更小心地利用每一粒子和仅有的斩获，因为她知道，每一个残局里面，有希望也有失望，隐藏着危险，也蕴涵着生机。她要复仇，与命运抗争，此时每落一子，都必须深思熟虑。

　　实际上，许多读者都有这样的印象，潘金莲嫁入西门庆家以后，简直变了一个人：她搬弄是非，乃举止不端，她淫欲无度，乃人格低下，她心狠手辣，乃品性恶劣，等等。但大家有无思考过，潘金莲为何要改变自己？为何要沉沦自己？在赵炎看来，她不改变则不能生存，不沉沦就无法复仇。人生如棋，每个人只有一局，老天给的机会，必须谨慎下好每一个子。

　　从生存角度来说，潘金莲位列第五妾，肚皮又不争气，在古代等级森严的家庭中，戴一顶“贱妾”的帽子，实在是不好混的。这方面的原因，我在以前的文章里多有叙述。

　　单说复仇，在潘金莲的棋局里：搬弄是非，是一个杀招，可以搅得西门庆家无宁日；心狠手辣，更是一杀招，可使西门庆断子绝孙；淫欲无度就不说了，一句话，要你西门庆狗命。引两则书中的例子为证。

　　其一，李瓶儿怀孕到孩子出生的那一段时间，潘金莲是如何做的？尽说风凉话儿：“一个婚后老婆，汉子不知见过了多少，也一两个月才生胎，就认做是咱家孩子？我说差了？若是八月里孩儿，还有咱家些影儿；若是六月的，踩小板凳儿糊险神道──还差着一帽头子哩！失迷了家乡，那里寻犊儿去？”后又设计害死李瓶儿的儿子，“驯养此猫，必欲唬死其子......就如昔日屠岸贾养神獒害赵盾丞相一般”。不久李瓶儿也因悲伤过度而死。

　　其二，潘金莲真的爱西门庆吗？未必。有一次，西门庆在外与家仆韩道国的老婆王六儿偷情回来，本已精疲力尽，又被潘金莲强行索要，并服下过量春药，致使西门庆染上重病。病重的那几日，潘金莲也不放过，仍强行与他行房，根本不管不顾其死活，最终西门庆脱阳而亡。

　　潘金莲的复仇棋局，以西门庆灭族而收官。我不想说潘金莲是一个脂粉英雄，也无意另辟蹊径为其正名，有句话叫“历史无法假设”，文学形象其实也无法假设。她的惨死，以及武松的快意恩仇，则是另一个层面上的博弈，体现出社会人生的多样性与局限性，不在本文叙述范畴。

　　但潘金莲的复仇棋局，依然足以警示我们：人生路上，再怎么小心也会有走错的时候，你可以后悔，却不能悔棋。拿出勇气与智慧，去面对残局，做错了，改过来，跌倒了，爬起来，做不成九段棋手，绝不做傻子棋手。